12. 第十二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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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世被气得浑身的伤好像更疼了。

如果她真的和多由也开战，一定没有任何理由能阻止被激怒的多由也下杀手。

百船再趁机告诉森田自己受重伤快死了的事情，森田必然会丢掉已经失去价值的她。

百船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但是多由也不像是喜欢被利用的人啊，难道她看不出来百船的诡计？

森田估计也知道她是被百船陷害的事了，阿世眼神黯淡下去，可是他们都不在意。

阿世手足无措，她从来没想过要害别人，也尽量绕着麻烦走了，为什么总有无妄之灾发生在她身上，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可以这么随便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阿世目光慢慢落到自己扎满绷带的手上，被注视的地方好像慢慢浮现出被喷涌的鲜血撒满时的温热感。

她想去死去的奈奈子可怖的面容，想起那些被挫骨扬灰的女孩。

那些她不愿意回忆的东西慢慢都从记忆深处涌出来，那种握刀的感觉，刺穿血肉的声音。

阿世慢慢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亢奋。

三日之约很快就到了，百船早早就到了练习场。

她抬头望着天空，那么澄澈那么蔚蓝。

她想着，没关系的百船，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可以看到的。

直到一团火红进入她的余光，百船慢慢垂下眼睑。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奇怪，一个那么冷漠孤僻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炽热的发色，好像看着就被温暖起来，多么讽刺。

明明也是个漠视生命的人，却好像经常被什么束缚着。

在那个什么水原和鬼童丸对战的时候也是，露出一副不忍的神情，那么伪善，真是让她无比讨厌。

百船嘲笑地看着阿世满身的绷带。

阿世平静地回视她：“你这样露出自己真实的表情真是好多了。”

百船神色自若：“毕竟要送你最后一程，还是让你死的明白点好。”

森田和几个管理者来到场边，催促她们赶紧开始。

其余孩子围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等待结果。

阿世漠然地看了看周围，曾经她也是藏在人群里冷漠观望的那个，真是风水轮流转。

今天如果她死在这里会怎么样？

她笑了笑，当然不怎么样，其他人明天还会继续吃饭睡觉生活下去，而她会被拖到实验室里当免费小白鼠。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最害怕的是死亡，关于这点她从来不羞于承认。

有多少人能面无惧色地迎接死亡，哪怕寿终正寝的老人也很少无惧于此。

在这个世界与生死打交道惯了，她渐渐地明白，死亡其实只是一种剥夺的形式。

躯体被剥夺无法再行动，思想被剥夺失去了自我，未来被剥夺再也没有创造的可能性。

他们变成了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泡沫，阳光一晒就自动溶解了。

唯一剩下的只是在别人记忆里的残影。

就像保护了她的奈奈子，没有任何文字和图像记载过她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阿世她自己死了，君麻吕死了，还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个活泼可爱热衷帅哥的女孩子在世界上存在过吗？

最后他们来了，他们走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记得。

死亡本身不恐怖，因为失去意义而被遗忘才恐怖。

阿世深吸一口气握住骨刀，她不希望奈奈子舍命救她成为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她把骨刀横在身前，冲向百船。

百船后退一步，双手迅速结了个复杂冗长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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