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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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同盟第十三舰队驻防地的坎普显然没有其他同僚的好运气。如同之前众提督估计的那样，亚帕瓦孔星域的战斗对帝国军一方极为不利。

坎普虽然凭借其女武神王牌驾驶员出身的丰富经验，指挥部队巧妙的运用舰载机诱敌，舰炮封杀其线路的方式击退了同盟军的斯巴达尼恩部队。但是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杨威利让他着实领教了一把魔术师的戏法。

同盟第十三舰队简单的左右两翼半s型交替攻击，使得坎普的舰队在调整防御重心的来回折腾中几乎乱了阵脚。虽然在坎普的大声呵斥声中，帝国军舰队保持了还算完整的队形，但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杨威利牵着鼻子耍弄，相当长的时间里只能被动的依照对手的动向实施单纯防御。

让坎普头疼的不仅是战局迟迟不能打开，同盟军出色的舰船运动不仅有效的钳制了己方的队形，现在更进一步的将整个队列的前半部卡住了。处于前锋位置的帝国军舰船遭到了侧翼和正面的炮火猛击，正开始呈现溃退趋势。而其后方的友军则被同盟军前突的半月型尖角顶住，无法增援被困的部队。

“他们的前锋什么时候推进到那个位置了？正好把达鲁克上校和亚斯贝尔上校的舰队分割开来，同时又挡住了塔拉伊特上校的部队！”坎普简直是要大发雷霆了。

参谋长费塞尼亚准将皱着眉头，无奈的看着屏幕上正不断朝前进逼的红色冲角和一点点消失的本军战斗小队，“从舰船运动上来看，敌人zhan有优势啊。”

“杨威利果然厉害……”坎普脸上掠过一道阴影。

在战前被罗严克拉姆元帅严令不得冒进的坎普，在开战之后并没有采取最稳妥的坚守待援的战法。相反，他使用了积极的对攻阵势。身为莱因哈特元帅府的提督之一，坎普作为武人的荣誉感使得他无法像元帅期待的那样——说得难听一点——龟缩不前。

但是战局的发展让坎普不得不承认，杨威利确实名不虚传。同盟第十三舰队指挥系统有力，舰船运动一流，士卒战斗意志也无可挑剔，不愧是同盟军中的精锐部队——用罗严塔尔的话说——同盟军宇宙舰队司令手中为数不多的几张王牌之一。

“没办法了，全军后退。从现有位置往后方移动。”坎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下令。

“可是，司令。现在撤退就等于是邀请敌人进攻啊。”费塞尼亚准将担心的说，“如果敌人趁势猛攻，我军的损失会很大的。”

“那样我们至少可以给予他们进攻的前锋部队相当的打击，好过现在这样——给这个狡猾的魔术师一点点啃。”坎普一脸下定了决心的样子，捏惯了射击按钮的手指扣住座椅的边缝，手背因为用力而爆起了青筋——像是要把做工优良的皮革扯下一块来。

“您说得对。”出身下级贵族的费塞尼亚准将优雅的鞠了一躬，至于他的本意是对司令的明智决断表示钦佩呢，还是为那些将在接下来的后退中送命的同僚感到惋惜，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实际情况与坎普预计的完全相反。同盟军第十三舰队在坎普舰队开始后退之后，并没有趁机加大攻击力度或是快速前突追击。他们做出了让帝国军惊愕不已的动作。第十三舰队全军开始向后方运动，于是在两个舰队都向后撤的情况下，彼此的距离迅速拉大了。在坎普的旗舰上众幕僚的面面相觑中，同盟军大模大样的调转了舰船方向，加速撤离战场了。

“他们这是……去救援其他战场的友军？还是，摆了个圈套诱使我军上当？”一贯出言谨慎的费塞尼亚准将不自觉的说着废话。

“敌人是有魔术师称号的杨威利，这肯定是陷阱。”旗舰上的幕僚们没人觉得费塞尼亚准将在说废话，事实上大多数人心里转悠的也正是这个念头。

坎普半张开的嘴巴里迟迟没有发出声音，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句，“各部重整队形，联系总司令部，汇报战况。”

之前的交锋已经让坎普从心里认可了元帅大人和同僚们对杨威利的高度评价，和这样的对手硬碰显然不是明智之举。现在对手摆出了极可能是陷阱的阵势，如果下令全军追击，那简直是蠢货了。

“比典菲尔德的话可能会追击吧，那样就正好把自己送进杨威利的圈套里。”坎普如此的安慰着自己——想必莱因哈特元帅正是看重自己的沉稳和老练才让他来对付这块公认最难啃的骨头。

坎普舰队留在原地重整队形的时间里，同盟第十三舰队动作麻利的离开了战场，他们高速向格兰达星域方向驶去。费雪提督再次证明了自己舰队运动名人的称号并非虚假，第十三舰队在大范围的转移中，舰船队形完整，行动整齐有序。

同盟军第十三舰队的旗舰，战舰休伯利安的指挥台上，杨威利几乎是翘着二郎腿撤出了亚帕瓦孔星域。他的舰队在和坎普舰队的交锋中损失很少，只有不到100艘舰船沉没或是严重损毁。而倒霉的坎普舰队在同盟军的左右两翼交替夹击之下，毫无作为的苦苦防御了近30个小时之后，居然损失了2500余艘舰船。此役也被坎普引以为奇耻大辱——虽然罗严克拉姆元帅并没有因为此事斥责过他。

事后在帝国军的高级军官俱乐部，海鹫的酒桌上。大多数提督都表示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多半也不会追击——原本最有可能叫喊“肯定要追击”的比典菲尔德阴沉着脸一语不发。

“当时坎普大概是迫于无奈才后退重整队形的，舰队的状况并不适合立即转入进攻。”罗严塔尔转着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的说。

“即使下令追击，仓促改换的队列也难以在快速进攻中打出理想效果。”米达麦亚点点头，他喝酒没有好友那么多花样，一口就是半杯。

“所以杨威利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的转向开溜的。”罗严塔尔笑了笑，“还好坎普没追，否则一定会吃足苦头。那个狡猾的魔术师会那么老实的把后背交给对手，一点花样都不玩么？”

包括比典菲尔德在内的众人全部点头表示同意。

流肯星域，同盟军第十舰队的旗舰盘古上，乌兰夫提督转头问刚从管制台返回的陈参谋长：“我军舰船还剩多少？”

“舰队已经失去了4成多，剩下的部队，一半左右处于不能战斗的状态……”陈参谋长语调缓慢但是清晰的说明着当前的严峻形势。“要战胜眼前的帝国军舰队几乎是不可能了。您恐怕需要在投降和撤退的码格之间选一个了。”

乌兰夫提督咬紧了嘴唇，抬起头看了看前方的星海。盘古侧翼，担任旗舰护卫的亚拉冈号战舰刚刚中弹，巨大的舰身向行星轨道下沉的途中，因为与大气层的剧烈摩擦，拉出了一条长长的橘黄色烟火，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看着这悲壮的一幕，乌兰夫出人意料的笑了笑，“投降与我的性格不符呢，我们还是逃吧。”

在目前被黑色枪骑兵部队死死围住的情况下，第十舰队想要突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必须要杀开一条血路才行。

连续30多个小时的残酷战斗并没有让这位同盟首屈一指的猛将失去冷静的判断。乌兰夫提督仔细的观察了比典菲尔德舰队的阵列之后，选择了对方的朗格特舰队所在的位置作为突破口。这里的黑色舰船组成的包围网相对其余各处要薄弱一些——仅仅是相对而言。

“全舰队以坐标3057为前端，组成纺锤阵型！”乌兰夫平稳得有些近似诡异的语调和指令所传达的含义存在着巨大的反差。

“指令已下达到各分舰队！”

陈参谋长看着快速调整着阵型的本军舰队阵列，又看看乌兰夫提督，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乌兰夫中将脸上往日那十分坚毅的线条，因为嘴角的微笑而变得柔和起来，数十小时没有打理，已经变得有些粗糙的脸庞正隐隐透出一层光华。在人类起源的行星地球上，某个在纪元之前便拥有数千年文明的国度，把这种情况称为——觉悟。

正陶醉在华丽的对攻战里的比典菲尔德突然发现同盟军的炮火变得集中起来了！包围圈里的同盟第十舰队正在以超过常规很多的炮击频率死命的冲击着拦路的漆黑舰队。同盟军炮火集中之处，黑色枪骑兵部队几乎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要怕，这是敌人的回光返照罢了！”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并没有让比典菲尔德畏惧，他挥动着拳头大声呵斥着部下加强反击火力。

乌兰夫提督精心计算过的突击线路上，阮邦修准将的部队理所当然的担任了先锋。得到了从侧翼赶来的友军支援之后，阮邦修准将把舰队的破坏力发挥到了极致。同盟军近乎疯狂的密集火力让与之交锋的朗格特舰队叫苦连天，在短时间里从原本相对处于均势的对攻陷入到一边倒的被动挨打。

“怎么回事。”朗格特准将回头问克里夫上校。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脚下的战舰阿方索右舷中了两道光束。防护盾虽然及时开启，防止了舰体损毁，却无法抵消同时到来的剧烈摇晃。指挥台上的众人猝不及防之下全部被震得东倒西歪。

“附近星域里的同盟军突然朝我们这里集中了。我军左右两翼的压力同时骤然增加，而对面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又开始整体向前突击。”克里夫上校抓住指挥官的座椅，勉强的将屏幕上的数据解释给长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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