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相处

自卫团的规模确实不大——西西里岛只是意大利二十个一级行政区之一，治下设有九省，以巴勒莫省的巴勒莫市为首府，自卫团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卡塔尼亚省的部分地区。并且，这个组织中，真正能称得上战力的，除了giotto、g、蓝宝和半个自卫团成员的纳克尔神父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阿勒，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卫团么？”

弗兰看着来往穿梭的人群，若有所思，“完全就是农夫嘛！”

与他的好奇不同，负责搬运东西的自卫团成员们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手上珍贵至极的物什被他们不小心磕着碰着。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多少，他们却很自然地认为，哪怕只是掉了一点漆，也是卖了自己都赔不起的。

云雀的目光落到隔壁的房子上，giotto见她神情，不知为何，有些尴尬地解释：“这是附近最好的房子了。”

哪怕他愿意与百姓同甘共苦，但以他被爱戴的程度，以及在镇上的地位，住得房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了，自卫团首领住贫民窟的平房也不像话，不过是一个两层楼带花园的小洋房罢了，也不算搜刮民脂民膏。考虑到云雀的身份与性格，加上镇子实在不算大，好的房子也不多，导致他给云雀的住所，恰好坐落在他家隔壁。

虽然建筑风格有些不一样，不过……确实有点像那个小动物的家。

懒得群聚的云雀扔下一句：“你看着。”

二话不说，从栏杆上借力，轻轻松松跳上了二楼。

giotto有些无奈，也跟着跳了上去，从窗户中跃下的那一刻，只觉不可思议——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门不走，偏要走窗户回家。

他正这样想着，就听见云雀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想重建卡塔尼亚市？”

giotto迎上了云雀的目光。

清冷、明澈、孤高，映不进任何人，蕴藏其中的，唯有骄傲。

明白隐瞒没有意义，giotto笑了笑，平静道：“是的。”

卡塔尼亚市曾经是西西里岛上最繁荣的城市，拥有极为优良的海港与港口，却在百年前的地震中毁于一旦。虽说一直规划重建，但相关的钱财大部分都进了贵族老爷和官僚们的腰包，养肥了这些人的同时，也令繁华的城市就这样慢慢衰落下去。

这是一个混乱的世道，偏安一隅的想法是那样的不切实际，唯有不断发展壮大，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吞噬。偏偏giotto又不愿意以战争掠夺的手段来获取财富，那么就只能依靠商贸了。

不同于在镇上的小打小闹，一旦他们占据卡塔尼亚市，便会与贵族正面对上，而重建之后，随之而来的巨额利益，也会令原本对自卫团不屑一顾的大人物们伸出他们罪恶的手，妄图攫取成熟的甜美果实。

这也是giotto为什么需要一个家庭教师的原因。

空有想法，没有力量，什么都做不到；空有力量，没有想法，不是造成破坏，就是沦为别人手中的刀，但这个男人……云雀定定地看了giotto一眼，才问：“有渠道么？”

“我的挚友西蒙.科扎特，正在萨丁尼亚大区。”

听见giotto这么说，云雀这才明白，为何继承战里，giotto和西蒙虽然是好友，见面次数却不多，导致西蒙连giotto的大半守护者都不认识——这两人一个在西西里岛，一个在撒丁岛，隔海对望，自然见不到几面。

giotto见云雀沉默，思忖片刻，虚心请教：“与自卫团相比，‘家族’是不是更好一些？家族成员团聚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战。”

至于自卫团……凝聚性总是差一些的，更何况，从前的战斗，他们都可以说是“正义”的，但接下来的战斗，再打着自卫团的名号，可能会令成员们彷徨。

“等你学会纹章学后，设计好了徽章，才有谈家族的资格。”

云雀知道他的用意，勾起一丝略带兴味的笑，“所有的东西，我只教一遍，记不住的话，会被咬杀到死哦！”

蹲在树上的弗兰拖长声音：“居然一开始就是《荷马史诗》，看样子，云雀对他的评价很高啊！”

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明明离窗子很远，云雀和giotto还是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弗兰很自然地与他们打招呼：“嗨，me只是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再加点羽毛笔和墨水。”

giotto见状，不由笑了：“弗兰他——好像对我有点敌意？”

不是好像，是本来就有，《荷马史诗》将近三万行，按照现在的羽毛笔灌了墨水只能写不到百个字母的速度，如果真要抄写的话，就不会在书房以外的地方看见giotto了。

不过……

读是肯定要读完的，但写——看见giotto不知弗兰用心险恶，觉得抄写是个好主意，征得她同意，立刻摊开第一份手抄本之后，云雀忽然改变了主意。只见她缓缓走到giotto身后，察觉giotto下意识地警戒，又立刻放松了警惕，毫不设防地将后背留给自己后，登时露出鬼畜又恶劣的神情，忽地握住了他捏着羽毛笔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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