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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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明破败的灵魂碎片中，能够看到什么呢？

轻轻握住他的手心，他看到大片锐利的光被黑暗吞没的景象，看到府邸被烈火焚烧，看到神位因命运崩落，跪拜在地的人类惶恐地膜拜、洪流般四散奔逃。

静静拥抱他的身躯，他看到过往破碎的幻影，看到红玉堆砌的宫阙与花园，看到千万种花儿凋零，万千鸟儿悲啼。

俯身轻吻他的脸颊，他看到深埋在伪装下的孤独，看到流逝的云融化为悲伤的眼泪，看到总是浅笑的少年倦怠地垂眸，将神情的高光葬送。

他看到少年刻印在灵魂之上，深深的破败。

好像从降生于天理相残的家庭中，到从云端坠落目睹故友叛离，再到孤身为世人谋求福祉而无人理解神明伟大，神千落总在浅笑从容间，品尝着各式孤独。

神明太强了，没有任何事能成为天才的绊脚石，也注定没有任何人走入他的内心，或许神千落本人都不曾在意、不需谁对他的孤独报以丝毫怜悯或疼惜。

可无意间闯入少年生命中的神明却会心疼。

神千落从许久许久前就俯在他的耳畔轻语，他们同为神明，无需插手对方谋划之事，无需担忧被对方光芒所伤，更无需搜罗对方施舍的爱意，他们共同站在权力的顶端——

只需要并肩俯览人间，傲立在世界顶端的神明，注定蔓延无尽温存。

“所以七神之一的阿离，只需要追逐着我便好了。”

末了，少主大人轻笑着补充了这句，钟离却不甚赞同。

何止是追逐，作为生死与共的战友，相濡以沫的爱人，他们同为君主，比不得谁更能守护谁。

契约是相互的，爱意的偏袒更该平等。

更何况，神明也绝非无所不能。

“他的身份，我早就猜到了一二。”

一众神或龙或其他奇特的生灵齐聚赤王陵深处的密室，若陀叹着气，“前段时间相见，他从我这里要走了信仰那会，我就隐约察觉到了他出身天理，只是没能想到…来头真的这么大。”

阿佩普瞧着他，神情似是怀念，又写满故友不再如故的惆怅：“你是他的第二任？”

“是啊，第一任的我和他算是旧识吧。也怪不得千年前第一次见他，就莫名觉得熟悉和危险。”摩挲着下巴追忆，若陀凝望着少年昏睡的脸颊，若有所思。

“被封印在地底的这些年，我也能陆陆续续记起过去的一些事。既然葬火之战不是他的本意，那么按照最初的关系，我和千落还挺……”

话说到一半，龙王大人的余光瞥见了帝君の凝视，嘴角还是没忍住地抽了一抽，“我又不和你抢他，这是什么眼神？”

“又受了伤？”

就在这时，沉寂已久的尼伯龙根幽魂也飘了出来，拍拍翅膀虚影，“离开了孤的日子，他就是这样天天受伤？”

言语充斥嘲讽和不屑，顺带不那么自然地染上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关心，“摩拉克斯，若你实在无法照顾好他，不如将他还给我……”

下一秒，喋喋不休的龙王大人再度被扣入岩牢。

“喂！同为君王，你可还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