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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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门已经被关上，但只要还没进水就有机会！

太宰治这样想着，手脚并用，凄惨而又无助的嘶吼从已经有些沙哑的声带里发出，看向浴室门的目光里带着祈求与一点点希望。

但是，浴室门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不可能看懂他的眼神，给予他一丝帮助。

中原中也就像一个逼良为娼的老鸨一样，狞笑着让破布完成最后的使命，拧成一股绳，将他捆起来，拴在自己的手上。

太宰治为修复伤势花了不少力量，又写下契约，此时已经无力挣脱束缚，只能绝望地看着他开始调节水温。

“你就这么讨厌洗澡？”

中原中也一边试着水温，一边偏头看他。

太宰治眸中光芒一闪而逝，突然有了一丝希望，难道他良心发现，准备放我离开吗？

“对！”

然而他刚说完，一盆温热的水就迎头淋上来，透明干净的水，在他身上淌过，变成黑红的浆液滴在地上。

空气凝滞几秒，只有热气化为白雾蒸腾。

“啊！！！！！”

太宰治猛地蹦起来，发出破音的尖叫，周围的人家终于忍不了了，亮起一盏盏灯，大吼道：“谁家杀猪吗？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中原中也连忙放开花洒，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叫了！”

太宰治忍无可忍，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张嘴咬住他的虎口，没敢用力。

但他是一只犬妖，即使不用力，尖锐的犬牙也让被他的能力变成普通人体质的中原中也受伤。

中原中也吃痛，条件反射的挥手打过去。他一时不备，被这股力量带着往后退了几步，踩在落在地面的香皂上，扑通一声摔进蓄满水的浴缸里。

水面荡起层层波纹，红黑两色逐渐晕染开，再加上白雾涌动更加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中原中也凑近焦急地呼喊一声，“太宰！”

没有应答，太宰治也没有从水下冒出头来。他又凑近几分，准备下手捞人。

刚到浴缸边，一簇水花啪的打在脸上，水珠顺着精致的脸部轮廓滑下，滴落在形状分明，白皙的锁骨池中，满溢的池水晃荡从边角流下，沿着起伏的肌肉线条没入人鱼线往下的地方，去向不明。

耳边是太宰治猖狂的笑声，中原中也伸手抹过脸，将浸湿的发一把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没有碎发缓和的眉眼尽情展示它的锋芒，眸光似火熊熊燃烧。

声音像从牙齿间碾碎而出一般，一字一顿，杀气十足，“太、宰、治！”

太宰治早在他睁眼时就收起了笑容，趴在浴缸边上，将身体埋入水中，只露出头和一点点肩膀。双手并在一起抓住浴缸边缘，下颌抵在水面上，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只要他委屈得够快，挨打就追不上他！

从中原中也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额前和鬓边的黑发被水浸湿，贴在略显圆润的脸上。滴溜溜圆的鸢色双眸恶人先告状一般盯着他，透着一股怨念。

双手和浴缸边缘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能从头顶两侧耷拉着的茶色三角形的耳朵，和在水里搅动波纹的尾巴中，窥探几分心思。

这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形象让他的怒火啪叽熄灭了，心里麻酥酥的，有一种蠢蠢欲动额的想法从内心深处升起。

“你这是……”

“中也真是个笨蛋！我是一个半妖啊。”

太宰治的声音里有一丝微不可见的低落，“这个样子才是最正常的样子。”

自古以来，半妖的地位都十分尴尬，人类不承认他们是同类，妖怪蔑视他们的弱小，很难找到自己的栖身之地。

虽然在奴良组的努力下，生存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也有半妖无法避免的巨大缺陷影响着他们的地位。

有的半妖只有固定的时间才会是妖怪的形态，有的半妖会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段变成人类，还有的半妖虽然一直都是妖化状态，却十分弱小。

总之，半妖基本上都会有一个比不过纯种妖怪的缺陷。

而太宰治因为自己本身特殊能力的原因，长时间都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只有朔月和大面积接触水保持一段时间的情况下会变成妖化状态。

按理来说，妖化状态下的他要比人类状态下的他更强，但谁让他讨厌狗呢。

况且……

温热的手覆在他的头上，以柔和的力度抚摸，将他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

他抬头，中原中也蹲在眼前，眸中的火焰化为一潭清透的池水，仿佛要将他的神魂全部摄入其中一般。

“半妖也挺好的。”

看在你这句话的份上，他就原谅你把他丢水里，还趁机rua他耳朵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