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玉蜕鸣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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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岛东岸的峭壁浸在翡翠色晨雾里，林半夏俯身掬起一捧海水，指缝间渗出的却不是水珠，而是黏稠如药汁的星髓。昨夜子时褪下的玉壳正在袖中震颤，那些蝉翼般轻薄的碎片上，建文帝用朱砂笔勾勒的《禁方》突然渗出黑血——"乙未年七月十五，借蓬莱地脉养蛊，需童男女各三百为引"的字迹正在被某种力量改写。

"盟主！西北礁石群..."陆明从迷雾中跌撞而出，蛊虫化的右眼凸出眼眶，瞳孔里嵌着半枚玛雅太阳历符号，"那些红毛鬼在拆郑和宝船的龙骨！"

林半夏的鎏金瞳孔骤然收缩。透过陆明眼中旋转的历法图腾，她看见十二门青铜巨炮正架设在腐烂的船骸上。西洋匠人用刻着"风门肺俞"字样的铁凿，将浸泡过鸦片的《本草纲目》残页塞进炮膛。更骇人的是，三百名被铁链锁住的童男童女正在搬运水晶颅骨——每个颅骨的天灵盖都钻着《素问·气穴论》的针孔。

"那不是普通火炮。"她指尖抚过袖中玉壳，碎屑突然腾空组成足少阴肾经的走向图，"你看炮身上的铜铸铭文——"

陆明独目中的玛雅符号突然爆裂，靛蓝色黏液顺着颧骨滑落。在他扭曲的视野里，青铜炮管表面浮现的并非拉丁文，而是用金丝镶嵌的《黄帝外经·禁术篇》："以任督为引，化经别为刃，可破三界藩篱..."

话音未落，九道翡翠光柱破海而出。玛雅金字塔顶端的羽蛇神像睁开竖瞳，三百具水晶颅骨应声浮空，在雾中拼出完整的人体经络模型。林半夏的玉化右臂不受控地结出青囊印，地面突然裂开十二道沟壑——正是手太阴肺经的纹路！

当第一颗水晶颅骨坠入地脉裂缝时，林半夏怀中的翡翠扳指突然发烫。褪下的玉壳碎片自发拼成罗盘，中央天池浮着二十八宿与玛雅数字融合的星图。她忽然意识到，足跟涌泉穴传来的震动，竟与罗盘指针的摆动完全同步。

"小心！"陆明的绣春刀劈开袭来的飞蛇。这些由玛雅象形文幻化的毒物，每片鳞甲都刻着《灵枢·经脉》的段落。被斩落的蛇头在沙地上扭动，竟用尾尖写出"崇祯二年四月初七"的血字。

林半夏将星髓罗盘按入地脉裂口，鎏金瞳孔中映出骇人真相：三百童男女的太阳穴插着黑曜石针，针尾连着的不是血管，而是郑和宝船龙骨上滋生的血色珊瑚！这些珊瑚的脉络里，分明流淌着永乐年间失踪太医的魂魄。

"威廉医官要的不是战争。"她捻起沾着星髓的珊瑚粉，"他在重构徐福的'三焦炼魂阵'！"

仿佛回应她的低语，十二门青铜炮突然调转方向。刻着"膻中穴"的主炮轰然发射，裹挟《伤寒论》残卷的炮弹在空中解体，万千字蛊如蝗群扑向金字塔。玛雅大祭司的黑曜石刀划过掌心，血珠坠地时唤醒了沉睡的羽蛇神——

羽蛇神的翡翠鳞片剐蹭着水晶颅骨阵，发出编钟般的嗡鸣。林半夏看见每个颅骨的眼窝中都跃动着血色火焰，那些火苗分明是永乐太医的三魂七魄！她将星髓罗盘抛向空中，褪下的玉壳突然延展成经络网，将最靠近的童男童女拽出诅咒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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